替師父工作並非像我想像中那麼簡單,因為那不僅是項責任,而且也是一種訓練。靠近師父身邊,或和師父身旁的侍者一同工作,考驗都非常強烈,讓我立刻察覺自己還有那些以前沒有發現到的弱點。除了要有愛心、服從心和精進修行之外,最重要的是要有很強的奉獻心,那是一種完全無我的犧牲,其實不該再被稱做犧牲,而應該說是光榮的責任。而除非身歷其境,否則你永遠無法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經得起考驗。這是我第一次為師父以及她身旁的工作人員煮飯。我深愛著師父,也以為我可以勝任任何師父指派給我的工作,而且會盡我所能的把它做好。但是,禪三時,當了三天的廚師,我立刻發現到自己尚未準備好。
第一天,我手忙腳亂,壓力急劇增加。因為是第一次,我不知道事先該準備什麼材料,對食物的成份及該負的責任也不是很清楚。許多突發狀況都讓我害怕,我好緊張,頭腦一片空白,忙得團團轉卻一事無成。我認為替師父工作要「盡善盡美」,因為我們都那麼的深愛她,所以我非常慚愧又惋惜。第一天結束時,終於依了「原定計畫」前去聆聽師父開示。我的先生充當師父的司機,他告訴我:「師父說妳好可愛。」我高興得心花朵朵開,我們最慈悲、最高貴的師父已經聽見我的傾訴,我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,趕快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偷偷的掉淚。所有的壓力和心痛都消失了。宛如聽見師父對我說:「別擔心,我瞭解。」那晚她的開示好像就是專門對我一個人而說:「若想處在高尚的生活圈裡,我們就必須做得更多,負更多的責任。」
第二天,我精神振奮、法喜充滿,準備負起更多的責任。然而,一個早上過去之後,我的精力漸漸耗盡,我愈急就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花了幾個小時,只炒出一、兩盤的菜,切了一點水果,我對自己的無能感到困惑,與我一同掌廚的師姊不敢對我抱任何的希望。她找了另一位助手幫忙。大約下午五點,煮飯的工作告一段落,只剩下清洗的工作,我回到自己的房間,稍微休息片刻。那遺憾的感覺又再三浮現在我的腦海中--真希望自己能像其他同修一樣,享受禪三的時光,與同修分享體驗,聆聽師父開示,然後等著進餐。然後我想起師父以前曾說過:當我們生病住院治療時,必須讓醫生醫治我們的病,為了要痊癒,我們必須忍受痛苦的過程。所以我告訴自己必須通過這個考驗,才能成長學習,變得更好。
當我還正在休息時,我先生來敲房門。他說:「師父送給妳一個禮物。」我目瞪口呆,驚訝極了,真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,我飯煮得不好、奉獻心不夠、等級又這麼低,實在不值得偉大的師父給我任何個人的禮物。他回去自己的房間幫我把禮物拿來。我等待著,喜悅、興奮之情又再次充滿了我的內心。幾分鐘之後,他回來了,帶著一支漂亮的黑色髮夾,上面有黑色的小花和蝴蝶,很小心地用金色的布包著。我握著它,除了流淚之外,什麼也說不出來,師父像在對我說:「親愛的,妳很好!」在不久之前,我曾作了一個夢,夢見師父讓我欣賞她的髮夾、最漂亮耀眼的珍珠、鑽石、項鍊及衣服,每一樣我都好喜歡,但是只能挑選一種而已。最後我告訴師父,我要衣服。
那晚,先生為師父開車時,他告訴師父我曾作過的夢。師父告訴他:「是的,我的名單上有她的名字,要一套衣服。但因為禪三之前,我沒有時間為她縫製,所以才象徵性的給了她這個髮夾。」那晚是我有生以來最美的時光,當師父身著天藍色的阿拉伯服為我們開示時,我的眼睛裡一直閃著淚光。
第三天,我不再要求任何東西,我珍惜與師父相處的時刻,但若是有需要我去服務或幫助別人時,我都心甘情願,毫不勉強。所以煮飯的工作做完之後,我沒有去聆聽師父的開示,而是到廚房幫助其他人烘烤幾千份宴會要用的餅乾。
禪三圓滿結束時,已是深夜,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享受美好的睡眠。我注視著師父的侍者,他們終於找到時間可以坐下來吃一天當中的第二頓飯,彼此都不說一句話。我被他們全心的奉獻深深感動,他們不像我一樣只花三天做師父的工作,而是經年累月,這幅畫面深觸我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