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海無上師的心路歷程:從詩作到畫作 |
美國經濟越報1999.9.11 |
二年前我以塵俗而好奇的心情拜讀了清海無上師的詩「前身足跡」,想瞭解一位女性修行者與世間女子的情詩有何不同,後來我發現這實在是一個很有趣的誤會,因為清海無上師的詩也充滿了人生的喜怒哀樂,洋溢著年輕戀人的熾情和浪漫的情懷,和普通詩人沒有什麼不同,然而我感覺師父的詩體現了一位女修行者破執的精神,描述了一位詩人正在尋找真理的修行歷程。這些詩直指人性,特別是「前身足跡」,引起了讀者極大的興趣。不過我在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八日洛杉磯聖殿大廳「和平之音——四海一心」音樂會時,從這位修行者所展出的畫作中,沒有體會到人類的這些品質。去展覽會前,我預想這些畫應只是作者用顏色來表達其詩意,我想像我會看到凹凸不平的筆調和對比鮮明的顏色。一片黑色象徵憂鬱情感的夜晚,殘月比喻成失戀,紅色的欲望乍現在金黃色的修行光芒中。 結果我沒有看到一點「前身足跡」的痕跡。很明顯這些畫(一九九○至一九九四)是作者的新的藝術歷程。我感覺這些作品散發著和諧、寧靜的氣息,用那些景物來表達人間涅槃的心境,所有畫作都充滿輕快明亮、出神的色彩──深淺不同的鮮綠色、活力四射的紅色或很謙卑的土色。
我沒有感受到在「前身足跡」中流露出的人類的情感,連人的形狀和複雜的思想感情幾乎都沒看到。只有二、三幅畫有人的模樣,一幅叫「小丑」,用粉彩筆畫出「內憂外鮮」的兩面特徵,象徵了人生的苦樂兩面。第二幅叫「清水池」,裡面有三個人,郭師兄是色盲、陳師兄是駝背、楊師兄個子短小。從小丑到這些師兄在畫家的筆下,表達了作者的幽默和世間的相對層面--「空」與「有」的幻相。 這個小丑一面哭、一面笑,右邊一半用快樂鮮明的顏色,左邊一半用悲哀的灰色;三個師兄很高興地在那兒自嘲自己的缺陷。 所有作品中找不到像「前身足跡」中俗世情感與修行生活衝突的矛盾心理。作者的心幾乎已安定、了無為,散發著自在、脫俗、無憂無慮的清新氣息。畫家好像找回了天真、自然的赤子之心。
每幅畫像是在描繪著在世間得到涅槃的極樂,大自然中的每一點滴的景色,描繪得有如小鳥雀躍的腳步,亦或如黎明中美妙的歌聲,亦或像夜空中閃耀的繁星。即使在風浪中,畫筆也在跳舞,好像唱出雄壯的「海之歌」。
畫家也用延伸的手法表達歸鄉的情懷,「鄉愁」那幅畫沒有一點離鄉背井的愁,反而看到火龍果的紫皮、白肉襯托在綠葉之中,讓人欣賞到故鄉的甜蜜情思。 總而言之,清海師父的畫作是一個清靜、安怡、自在的世界,也充滿了無限的活力與喜悅。不過我也感覺到在幾幅畫中作者傳達給世人的訊息,在「石頭開會」這幅畫中,突出的鮮紅色沙土代表著憤怒的眾生,沙土上方的深紫色的石頭,象徵著世界上黑暗的領導人,他們是戰爭之始及人類弊害之源,這些訊息也許是召喚著人類要如「石頭洞」這幅畫般在隧道的盡頭開啟智慧。智慧遲啟是否為讀者之過?閱多而不解,又講出很多道理,只能給世界增加更多的衝突,這就是「爭辯」這幅畫裡所體現出來的訊息,二大本書相對而立,封面上都寫著「第一」,畫的襯底是一張歪斜的、深紫色的桌子,象徵著人類社會。
清海師父並沒有將一些有關天主、佛、人類及大自然的訊息在畫中正式表露出來,而是用簡短的三、五個字輕鬆地揮灑在福爾摩沙沈寂森林中的石頭上。 當這位修行畫家在石頭上作畫,她把人類之無我情操深入到石頭的無我之中,將大自然與人類畫為一體;萬物同一體也許就是她的主要訊息,正如石頭上那些句子--「我與我父同一體」或「我是上帝」、「我是佛」、「世界是我」、「道是沈靜」,或是那些字--「和平」、「愛」、「自由」、「純潔」、「完美」、「智慧」、「快樂」、「謙卑」所傳達的意義,正是作者為人類帶來了一個理想世界的夢想。 當畫家在石頭上傳達有關宗教、道德和社會情操的訊息時,畫者已步入了一個新的里程,如在「前身足跡」裡的破執一樣,她將佛置於天主裡,將天主置於佛裡,將人置於石裡,將佛之靜謐置於老教之無為裡,然而也仍未忘記莊子對人生的樂趣和幽默。
編輯註:陳文恩教授目前在美國加州橙縣教育所當主任。
|